清晨露水沾湿袈裟时,我常对着经卷发呆。长安城的晨钟暮雨仿佛还在耳畔,可面前这条碎石嶙峋的山路,却总在提醒着我:三藏,你已踏上不可回头的征途。
包袱最底层压着唐王亲赐的文书,金线刺绣在戈壁烈日下依然熠熠生辉。每经过一个国度,通关文牒上就会多一枚朱砂印记,像极了小时候在金山寺抄经时,不小心溅落的红墨点。
悟空 | 金箍棒重三万六千斤 | 最爱吃水蜜桃 |
八戒 | 九齿钉耙会变梳子 | 总偷藏馒头 |
悟净 | 降妖杖刻着梵文 | 半夜磨禅杖 |
白龙马的鬃毛在月光下会泛起银色涟漪,有次我伏在马背上打盹,恍惚听见它哼着东海龙宫的调子。
黄风岭的鼠精最爱收集佛珠,洞府里挂着上百串各色念珠;盘丝洞的蜘蛛精们则痴迷织锦,有次偷看到她们把月光纺成银丝。
在火焰山遇见红孩儿那日,他赤脚站在岩浆上说:"和尚,你知道被三昧真火灼烧的滋味吗?"我取下紫金钵舀了捧泉水递过去,他愣神的模样倒像个普通孩童。
五庄观的人参果树下,镇元子抚着长须说:"我这果子,三千年才肯让人尝个滋味。"清风明月两个道童躲在廊柱后偷笑,衣角沾着刚摘的枇杷汁。
八戒有次帮我缝补袈裟,结果把锦斓袈裟和粗布僧衣缝在了一起。如今右肩处还留着歪歪扭扭的针脚,像极了他醉酒时走路的模样。
过流沙河那日,悟净的降妖杖不慎划破包袱。经卷散落时,我发现当年在化生寺誊抄的《般若经》边角,不知何时染上了孙猴子的爪印。
在通天河畔休憩时,龟丞相曾问我:"圣僧可知,为何石龟驮碑千年不累?"我望着河中碎月沉吟,忽见八戒的钉耙倒影在水面勾出个卍字。
金兜山的青牛精洞府前,老君捋着拂尘笑道:"我这坐骑偏爱收集金刚琢,倒叫你们师徒费心了。"金刚琢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,竟与长安城里打更人用的铜锣有七分相似。
在祭赛国帮小沙弥扫落叶时,他偷偷往我钵盂里塞了块芝麻糖;朱紫国医病那日,御医开的药方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蒲公英。
玉华州的三位王子总缠着悟空学棍法,有次看见他们用竹竿挑着炊饼当流星锤使。黄狮精偷兵器那晚,月光把钉耙的影子投在洞壁上,竟像极了天竺寺庙里的飞天壁画。
白龙马忽然停下啃食路边的野苜蓿,远处山峦轮廓渐次清晰,像极了灵山脚下晾晒的经卷。悟空的金箍棒尖挑破晨雾,露出一角朱红寺墙。